兩幅消失200年的倫勃朗肖像畫：「它們被認為是遺失的畫作」

現藏家並不知道畫作出自倫勃朗之手，但研究卻發現它們是近年來重現世間、最激動人心的古典大師畫作之一。

1635年，倫勃朗已是炙手可熱的藝術家。年近而立之年的他在繁華的阿姆斯特丹定居，是非常成功的肖像畫家，許多商人都委託他創作肖像，藉此炫耀自己的財富和地位。

倫勃朗曾經繪畫的人物包括年輕的蘇爾門（Maerten Soolmans）和卡彼特（Oopjen Coppit）夫婦（盧浮宮和阿姆斯特丹國立博物館於2016年經由佳士得私人洽購，聯合買下二人的肖像）。

1635年的某一天，倫勃朗為另一對富裕的夫婦繪畫肖像。這兩幅畫作擁有不少獨特之處，首先是作品的尺寸，兩幅畫的尺寸均小於21x17公分，是倫勃朗已知最袖珍的肖像作品。

另一點是畫中人是年邁的水管工揚·威廉·范·德·普勒姆（Jan Willemsz. van der Pluym）和妻子雅普根-卡爾斯（Jaapgen Carels），他們並非來自阿姆斯特丹，而是來自倫勃朗已闊別四年之久的家鄉萊頓，是畫家的親戚。

范·德·普勒姆夫婦於1591年結婚，育有七名兒女，兒子多米尼庫斯（Dominicus）娶了倫勃朗的表姊妹科妮莉亞·范·蘇伊特布魯克（Cornelia van Suytbroeck）。多米尼庫斯與科妮莉亞的兒子兼藝術家卡雷爾·范·德·普勒姆（Karel van der Pluym）後來在1640年代在倫勃朗的畫室學藝。

范·德·普勒姆夫婦似乎是萊頓的富裕階層。倫勃朗創作肖像時，他們已年屆七十，據悉他們更在倫勃朗母親的花園旁邊買下了一個花園。

兩幅肖像將於2023年7月6日在佳士得倫敦古典大師（第一部分）拍賣中矚目上拍。相信這兩幅作品是目前仍然唯一由私人收藏的成對倫勃朗小型肖像畫，也是尚存的唯一一對藝術家家族成員肖像。

最讓人訝異的是，兩幅畫作自1824年最後一次亮相拍場後，便消失了200年，直至今年初才重現世間。在兩個世紀期間，作品一直由同一個英國家族收藏，未曾被學者發現。

古典大師繪畫部國際副主席Henry Pettifer表示：「我在一次例行估值時發現這兩幅作品，讓我大吃一驚。」。藏家並不知道這兩幅畫作出自倫勃朗之手，但Henry Pettifer卻抱有懷疑，於是建議對作品進行深入研究和技術分析。

經過阿姆斯特丹國立博物館專家歷時18個月的研究後，最終確定畫作的確是倫勃朗的真跡。

畫作附有藝術家簽名和日期，而佳士得的研究更發現作品的來源記錄也非常完整，畫作一直由范·德·普勒姆夫婦家族收藏，直至1760年在他們的玄孫離世後才在阿姆斯特丹的拍賣會上拍出。

兩幅作品先後成為華沙的文森特·波托茨基伯爵（Count Vincent Potocki）、巴黎的伊夫里男爵（Baron d'Ivry）和英國第一代葛籣里昂男爵詹姆士·穆雷（James Murray）的收藏，後者於1824年把作品交予佳士得拍賣。

這兩幅畫作並非正式的大型肖像，更像是個人檔案，小巧的尺寸予人一種直接和親密的感覺。

- 古典大師繪畫部國際副主席 Henry Pettifer -

作為該場拍賣的第76號拍品，作品被列為出自倫勃朗之手，並形容為「生動逼真，色彩細緻」。圖錄中可能還提到藝術家在描繪這對年邁夫婦時所塑造的和藹、仁慈和端莊形象。倫勃朗可能在兒時已與范·德·普勒姆夫婦相識，他繪畫肖像之時，三人已相熟多年，夫婦二人更見證了他從藝壇新秀一躍成為藝術巨匠。

Henry Pettifer表示：「這兩幅畫作並非正式的大型肖像，更像是個人檔案，小巧的尺寸予人一種直接和親密的感覺。」

畫作展示了倫勃朗獨特的明暗對比技法，亦即以光線凸顯人物頭部和衣服的某些部分，其他部分則添加陰影。

佳士得古典大師晚間拍賣主管Maja Markovic表示，兩幅肖像均展現出這位荷蘭畫家聞名的「精湛筆法」。「他運用細碎的筆觸，近看之下各自分散，但從遠處欣賞，卻融為一體。」

在1631至1635年期間，倫勃朗創作了約60幅肖像畫作，數量遠超過其藝術生涯的其他階段。他主要為阿姆斯特丹藝術商亨德里克‧烏倫堡（Hendrick Uylenburgh）工作，並成為無出其右的肖像畫家。

事業成功使他獲得了財務自由，他因此於1635年結束了與烏倫堡的合作，並隨即大幅減少創作肖像畫，大概是因為早年接受大量委託而感到厭倦，而且也想增加作品的多樣性。

僅僅在1635年，他便完成了多幅知名的歷史畫，例如《以撒的犧牲》（現藏於聖彼得堡冬宮博物館）和《書房裡的智慧女神密涅瓦》（現藏於紐約萊頓珍藏）。在往後的日子裡，倫勃朗也專注創作這類型的作品。

從表面上看，為范·德·普勒姆夫婦繪畫肖像的決定似乎有點出乎意料之外，但倫勃朗無疑因為他們是親戚而破例為之。

這次委託的確切性質無從稽考，畫作是作為禮物贈送，還是收取了象徵式的費用，現已不可知。儘管這些畫作顯然是參照真人繪製，但兩人可能在不同時間各自擔當模特兒，因為畫作採用不同類型的畫板，尺寸也略有不同。

我們知道范·德·普勒姆太太曾於1635年前往阿姆斯特丹，雖然倫勃朗工作繁重，不能經常前往萊頓，但肯定也會偶爾踏上40公里的路程探望父母。

范·德·普勒姆和太太分別於1644年和1640年離世，倫勃朗為二人繪畫的肖像，既為年邁的親友留下了美好的視覺記錄，也是為了闖出一番事業而離鄉別井後的家鄉頌歌。

Maja Markovic認為這兩幅畫「是倫勃朗最獨特的作品之一」。她解釋：「畫作可以追溯至藝術家創作生涯中的關鍵一年，也讓人了解到畫中人乃至倫勃朗本人的個性，實屬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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